少女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,泥土沾染在她的身上,像是一株被踩烂的玫瑰。
陈乔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,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。他几乎是第一反应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任为安裸露的躯体上。
他隔着衣服轻轻碰了碰任为安,可她像是睡着了,“安安?安安?”
“安安你醒醒,安安?”,而任为安紧闭的双眼以及翻着青紫的脸让他陷入深深的恐惧中,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。
“然后呢?”,肖战打断了他的回忆。
“然后,我抱起了她,抱着她回家。我叫了她很多次,可是她怎么都不醒,我,我...”,陈乔坐在那里,不住地开始流泪。
王肖二人走出审讯室,愁云密布。
“战哥,这件事你怎么看?”
“麻烦。”
“我也觉得,先让陈峰休息两天吧,他的身份敏感,不适合参与案件。”
肖战点点头,二人边说边向外走。正遇上外面暴跳如雷的陈峰,他叫嚷着举着停职令,“你们让我们在这个时候暂停工作?开什么玩笑!”
“陈峰,你的弟弟现在是案件的嫌疑人,为了保证调查的顺利进行,你必须停职。”,张文文说。
“局里什么时候是你做主了?”,陈峰气的脸色通红。
“我是市局派来的指挥员,现在我的命令你就要服从!”
“呦,张警官好大的官威。”,肖战走过去,拍了拍陈峰的肩膀。
“肖警官,我这是按规定办事。”
“嗯,说的有道理,陈峰,你暂时休息两天。”
“肖老师!我!”
“放心,我跟王队在这里,会调查清楚。”
听到肖战的话,陈峰才慢慢冷静下来,肖战接过他手里的停职令,“张警官,作为特派员,我想我有权利调令人员。”
张文文点点头,“当然。”
“陈峰因为个人原因暂时休假一段时间,那么他的工作就由你接手吧。”
“我接手?我是指挥员,我...”
“张警官这么讲规矩的人难道会不遵守上级的命令?”,王一博及时补充道。
张文文咬咬牙,皮笑肉不笑的说,“当然遵守。”
“嗯,那就好,现在麻烦张警官去调查一下任为安班内的人际关系。”
张文文走后,陈峰才彻底冷静下来,“我就烦她那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样子,明明就很小心眼,还非装大度,她就是看着博哥在这里,唉唉唉?博哥你别掐我!”
“肖老师你不知道,以前这个张文文就是,对博哥嘘寒问暖,贼子之心昭然若揭,博哥!你别掐我阿!”
“掐你也堵不住你的嘴!”,王一博的牙都快要碎了。
“嗯,我知道,毕竟王队年轻又貌美脾气好,这也很正常。”,说完后肖战就走了出去,王一博狠狠地瞪了陈峰一眼,也跟了出去。
留下陈峰在原地无语,博哥年轻貌美?脾气好?哪里?
刚出门,肖战就看到了站在门外张文文,那人像是特地等候她,“肖战,我们谈谈吧。”
肖战本不想理她,可这人胡搅蛮缠,犹豫了几秒,肖战还是点点头。
二人来到一处静谧地,张文文单刀直入,“肖战,我喜欢王一博,我希望你能退出。”
还真是丝毫不加掩饰,“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让我退出?”
“你也知道,如果没有你,我跟一博早就在一起了,你不也亲眼看到了吗,我们的关系。”
“什么关系?张文文,你不会真的以为当年我离开是因为你吧?”
“你不用狡辩,肖战,你敢说看到王一博躺在我的床上你一点也不会怀疑吗?”
“起初我是怀疑的,包括在你来之前,我一直都怀疑。可现在,我却一丁点都不怀疑了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王一博这人的优点有很多,譬如,他的品味一向很好。”,肖战身体微微前倾,看向张文文那双总是假装单纯的眼,“这些年的假想敌有太多,但绝不可能是你。”
张文文被肖战看的心虚,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,“为,为什么?”
肖战站直,“我不是说了,他的品味很高。”
说罢,肖战便没了跟她继续闲聊下去的兴致,“好了,张警官,记得完成你的工作,工作之外的事情,还请你好自为之。”
张文文还不罢休,拽住肖战不让他走,“你别走!把话说清楚!”
伤口微微牵动,有些撕裂的疼痛,肖战的耐心被彻底耗尽,“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,你为什么这么自信?你觉得我跟你王一博会选谁?选你?那你这几天大可以试试,看他会不会选择你!”
肖战甩开张文文的手,走了出去。刚走出拐角,肖战就遇到了王一博。
那人好似到处寻不到他,急的满头大汗,一看到他就忙开口,“战哥,你别听陈峰瞎说。”
肩膀还微微作痛,肖战不搭理王一博,自顾自的走向停车场,王一博边说着,边给肖战打开车门,扶着他上车。
等王一博在驾驶位坐好后,肖战方觉得伤口不是那么疼了,才说,“他没瞎说,张文文喜欢你,我知道。”
“战哥,你听谁说的?”,王一博急的一头的汗。
“我自己看见的,嗯?你在她的床上,睡得很好。”
刚起步的车突然熄火,肖战的身子猛的前倾。
“战哥?这是诬陷!我没有!我没有!你知道我的!我怎么可能!我没有!”
“别喊,你能不能好好开车。”
王一博重新打火,可是手上出了太多汗,他捏不住钥匙。
肖战握住他的手,拧了下车钥匙,“慌什么,我又不是不听你解释。”
车终于发动起来,“战哥,我真的没有。我满心满眼都是你,真的,我对天发誓,我要是对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有非分之想,我就天打雷劈,我...”
“嗯,别说了,现在是上班时间,回家听你解释。”
肖战看着王一博的小狗耳朵耷拉在脑袋上,像是打了败仗一样,垂头丧气,气鼓鼓的奶膘格外明显,让人很难对他生气。肖战捏了捏王一博的脸,全然把张文文带来的那些不愉快忘在了脑后。
这天王肖二人像往常一样上班,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张文文这个碍眼包。又因为张文文是上级调令过来的特派人员,所以不得不在肖战的办公室内为她安置了一张办公桌。
于是室内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,大概就是她爱他,而他又爱他,他又讨厌她,总之,多余的那个人总是多余而不自知。
“战哥,要不要吃点水果?”,王一博问。
“一博,你要不要吃点水果?”,张文文问。
“战哥,你要不要喝水?”,王一博问。
“一博,你要不要喝水?”,张文文问。
正当这种僵局无法打破的时候,陈峰风风火火的创了进来,“博哥!肖老师!出出出,出事了!”
“怎么了,陈峰?出什么事了?”,王一博问。
“凤鸣中学,出了一桩命案!”
“陈峰,我们去刑警队,命案很正常,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?”,张文文用一副上级的口吻说道。
“跟你的家人有关对吗。”,肖战说。
陈峰点点头。
所有的案件里,最难判定的就是少年犯。
而此时此刻,王肖二人对面坐着的男孩就是这个案件的嫌疑人,陈乔。
“陈乔,你是陈峰的弟弟?”
陈乔点点头,他目光呆滞,脸色惨白,显然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。
“你别怕,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。”
“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。”
“学校的人反应你平时总是欺负任为安?”
“是,我,我是经常捉弄她。”,陈乔低下头。
“你还曾经放学围堵她?”
陈乔点点头,“但是,但是我真的没有,我只是想引起她的关注,我没有杀她。”
“任为安出事的那天,你在什么地方?”
陈乔抬起头,看着明晃晃的灯光,回忆起那个雨天。
最近不知道怎么了,任为安对他格外冷漠,明明以前捉弄她的时候她还会跟自己说几句话,而这几天却是怎么也不搭理自己了。
“乔哥乔哥,好消息!”
“什么好消息?”
“哥几个偷偷把任为安的自行车车胎给放气了,你今天就来个英雄救美,把她拿下!”
谁曾想听到这话的陈乔不但没有开心,反倒是有几分怒色,“你把她车胎的气放了?你傻逼吧。你不知道今天下大雨?”,说完抓起伞就跑了出去。
陈乔跑到自行车棚的时候任为安的车已经不见了,可奈何由于今天天气预报要下大雨,是他哥开车送他来的学校,他只能一个人向外跑着追任为安。
没跑几步,雨滴就开始掉落下来,陈乔撑着伞,步伐丝毫不减慢。
通往任为安的家需要走过一段桥,过了那桥后再出去一公里差不多就到了,可陈乔跑到了任为安家门外,也没见到任为安。
他原想敲敲门,看看任为安到家没有,又怕她会讨厌自己,几经思索,就放下了手。
回去的路上还要经过那座桥,陈乔慢吞吞的走着,全然不是来时那副急匆匆的样子,下了桥以后,他又回头看了一眼。
有个黄色的东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,陈乔移开伞,那是什么?他慢慢走到河堤旁,那黄色的东西,是小黄鸭?
等等!小黄鸭?
陈乔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,任为安不会摔下桥了吧!他往桥下跑着,可刚下过雨的路面过于湿滑,下桥的时候陈乔摔了好几个跟头。
到了桥下他才看清,那黄色的东西就是小黄鸭,也正是他系在任为安自行车上的那个,为什么这么肯定呢?因为他看到任为安,准确的说,是任为安的尸体。
这世界上有许许多多形色各异的人,而这些人相互吸进靠近,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家庭。富贵的家庭,孩子从出生就是富贵的。而贫穷的家庭,则各有各的不幸。
任为安就是这样一个孩子,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父母离异,幼时在班里总会因为她没有爸爸而受欺负。她那时候很怨恨自己的妈妈,没什么别人都有爸爸,而她没有。
可每次受欺负回家,妈妈总会给她做好吃的,给她缝补破了的衣服,而且她发现,每次自己被欺负之后,妈妈总会深夜坐在自己的床头默默哭泣。
后来长大了,她才明白,作为单亲妈妈,实则比她更为艰辛。
她决心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,所以她用不那么聪明的脑袋勤奋学习,在其他人旅行玩耍的假期里打零工。任为安相信,即使没有爸爸,她和妈妈也可以过的很好。
班里样貌出众而又行事乖巧的女孩子总是格外受男孩欢迎的,尤其是青春期的男孩子,对这种美好的事物格外的向往。
总是出现在桌洞里的纸条并没有让任为安的心为他们留出一丝缝隙,而那些打不开这扇门的人,开始变得变本加厉。
他们会偷偷扔掉任为安的课本,又或是把她课本的某页撕掉,甚至是在她的座椅上放咀嚼过的泡泡糖。
而这一切的领头人,此时此刻正调笑般的带人围堵住任为安的去路。
“让开。”
“安安,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近人情。”
“因为我不想理你。”,任为安推着自行车向前走,那人拽住她的自行车座椅,“那你今天别走了,理理我呗。”
“陈乔,你是不是有病!”,任为安撒开手,让自行车失去支撑点,而拽住自行车后座的陈乔则让自行车稳稳的立在路面上。
“呦,好学生安安怎么骂人。”,陈乔笑嘻嘻的说。
那头的任为安气的脸通红,狠狠地踩了陈乔一脚,连自行车也不要了,扭头就走。
而被踩了脚的陈乔还是笑嘻嘻的,丝毫不见生气。
“乔哥,人家女孩都这样了,你都不生气?”
陈乔从兜里摸出一枚小黄鸭挂件,系在自行车铃铛上,“你懂什么,打是亲骂是爱,小安安这是对我表达爱意。”
“我去,乔哥,你可真够厚脸皮!”
“滚滚滚,我乐意,这是真爱,你懂什么。”
没有了自行车的任为安只能步行回家,走了一段路后,她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。
“任为安?”
身后有声音传来,任为安回过头,“真的是你,怎么不骑自行车回家?”,那人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是不是陈乔又欺负你了?”
“没有。”,任为安擦了擦头上的汗,“班长,我先走了。”
“你等等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“啊?不用了,我走路就可以。”
谢之停下车,“上来吧,顺路,再说了,我是班长,就当我关爱同学吧。”
任为安坐在后座上,微风吹过,少年的白衬衫上有好闻的味道,任为安想知道,这是什么牌子的洗衣液。
把肖战安顿好后,这时王一博好像才反应过过来张文文的存在,他手上动作不停,帮肖战开了一扇窗,好让室内的空气清新一点,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这不是听说你这边人手不足,局里调任我过来给你帮忙。”,张文文道。
正说着,张文文走过去,抬手拉开另一扇窗,还没全打开,就被王一博重重合上。
“别动,开一扇就够了。”
开两扇风太大,肖战会着凉。
张文文愣了一下,马上又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那这样,我先不打扰了,一博你跟我出去吧,让肖老师休息一会。”
王一博皱起眉刚要拒绝,抬头看了眼那边的肖战,又摁住怒火,他走过去低声跟肖战说了些什么,然后转身走了出去。
王一博出门后,肖战站起身,走到窗户边,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楼对面的小天台。
过了几分钟,王一博跟张文文果然出现在那里,两栋楼隔得不远,有多不远呢,他俩说话的声音肖战听的清清楚楚。
对于许久未见的王一博,张文文心里有千言万语的话想说,这个男人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令她心动。而与张文文不同的,王一博再度见到张文文内心内心只有三个字,烦死了。
“一博,这么久没见,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,只是千言万语,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。”
王一博皱了皱眉,“那你就别说了。”
窗边的肖战噗嗤笑了一声,好在声音小,没让对面的人听到。
“一博,你还在怪我吗?”,张文文看到王一博冷冰冰的反应红了眼眶,“那时候我不得已,是我错了,我跟你解释过了,可是,可是你不愿意听我的解释。”
“这次回来,我不打算回去了,我就想好好陪在你身边,跟我们以前一样,可以吗,一博。”,张文文拉起王一博的手,泪花闪烁。
王一博抽回了自己的手,“张文文,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了,你不必解释,我也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瓜葛。”
“你还在怪我,我后悔了,我当初就不应该走,我真的后悔了,我真想回到以前,那时候我们多好,大家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,张文文边说着边流下泪。
此时此刻面对如此真情的告白,正常人都会心生怜悯,而此时此刻的王一博内心还是那三个字,烦死了。
“张文文,有几句话我今天再跟你说一遍。”
“第一,没有人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这是你自己幻想的,而且我也不喜欢你,一点也没有。”
“第二,那年的升职计划里没有你的名字,是你自己用了手段顶替了我的升职名额,你现在在后悔什么?”
“一博,你,你误会了...”
“没有误会,名单在公示之前我就看过了,你跟上一任局长的谈话我也听到了。”
“一博...可...可我是真心喜欢你。”
“这种话,以后不要再说了,你不是个好警察,但一定是个好演员。”,说完后王一博就离开了天台。
而留在原地的张文文起初是捂脸哭了一会,然后在原地破口大骂。
原来是这样,肖战眯了眯眼,怪不得这么多年王一博还只是一个队长。
下班后,二人回到家中,路上王一博仔细观察着肖战的神色,而那人只是闭目养神,看不出表情。
“那个,我跟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。”
肖战点点头。
“那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。”
肖战睁开眼睛看着王一博, 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小狗崽做了错事求原谅,他想起今天王一博出去前趴在他耳边说,你去窗边看,回家我跪搓衣板。
他伸手摸了摸王一博的头,“嗯,可以。”
那人听到他的回复后心情明显的愉悦起来,肖战觉得他头顶的小狗耳朵都要竖起来了。
“那我还需要跪搓衣板吗?”
“不需要。”,肖战突然解开安全带,亲了王一博一下,“附加一个小奖励。”
王一博挺胸抬头,咽了咽口水,头上的小狗耳朵一抖一抖的,好啦,王队心情爽翻了好吧!
第二日,检验科通过检验分析,确定那就是李芳的尸骨无疑。
那骨头上不仅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咬痕,还有菜刀砍下的痕迹,深浅不一。
而与此同时,一份匿名的视频也送到了警局。
视频上显示在李芳没出门的第二天晚上,吴大志提着一个塑料袋出了门,这样的举动他前前后后进行了三次。
在种种证据的指向下,最终吴大志因故意杀人罪加故意伤人罪、袭警等数罪并罚,判处无期徒刑。
“好聪明呀王队。”,肖战抬起那只完好的手,摸了摸王一博的头。
王一博头发软软的,像小狗崽一样。
他似乎是很享受被肖战摸头的感觉,不住的在他手心蹭了又蹭,带着一种小孩子的语调,“那是当然。”
“所以英明神武的王大队长,能不能带我回家。”
“不行!你还没好。”
肖战眯了眯眼,冲王一博勾了勾指头,王一博顺势低下头,肖战凑上去,在他的侧脸留下一个吻。
“带我回家吧,一博。”
那一个蜻蜓点水一样的吻,像是落在了王一博心上,他的脸不受控的红了起来。这人真是,像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撩人。
王一博吞了吞口水,艰难的点了点头。
肖战漏出一个狡黠的笑容,哈,成功啦!
自从肖战受伤以后,王一博仿佛变成了他的贴身管家,上到工作时人形读字机,下到居家时帮肖战穿衣服。
等等!穿衣服?
此时此刻,王一博正为肖战扣好最后一粒衬衣纽扣。
“王队,可以起来了吧,衣服都穿完了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王一博最近总觉得肖战的每句话都带着深意,仿佛时时刻刻在引诱他。
他慢吞吞的从肖战身上爬起来,“那个,要不要换件衬衫?”
肖战站起身,“不要!”,再换?再换今天都别上班了!
二人来到警局后,王一博像个贴身保姆一样扶着肖战,知道的是肖战伤还没好,不知道的以为谁家老婆怀孕了。
“你别扶我,我的腿又没事。”
“我就扶,我就扶,我就扶!”
二人说说笑笑,一路来到肖战办公室,没想到刚一开门,就看到里面坐了一个人。
看到那人,肖战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瞬间变差。
“一博,好久不见。”,那人说。
她紧接着站起来,走近二人身边,“怎么,这么久不见,不认识我啦。”
那种少女带着娇嗔的语调不难让人察觉出二人关系的不同,而王一博对她这幅娇憨的样子完全不感冒。以至于,那人走到眼前感觉快要扑上来了,王一博还是不为所动。
而那人也仿佛才看到王一博旁边有人一样,装作客套道,“哎呀,不好意思,这位是?”
肖战看着那人的样子,心里的白眼快翻上天了,自己以前是有多自卑,才会把这样一个无脑绿茶当做情敌。
他扯了扯被王一博扶住的肩膀,目不斜视的走到办公桌前,用没受伤的那侧手把桌上的介绍牌往正中间移了移。
而被肖战甩开的王一博却急忙跟了上去。在肖战身后给他拉开凳子扶着他坐下,又拿起桌上肖战常用的那支水杯给他接了杯热水放在手边。
整套动作行云流水,全程没有一句话,却无比的默契。
“原来您就是肖老师,不好意思,刚刚没认出来。”
没认出来?肖战笑了笑。
“嗯,幸会。”
固定的场合总是会给人固定的印象,就好比医院,总给人一种到处充满生死的阴凉感,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也总是充斥在鼻腔里。
肖战不喜欢医院,因为这里的床硬邦邦的,没有他爱喝的咖啡,而且王一博总是很难过,就比如现在,王一博正用热毛巾一根根擦拭着肖战的手指,企图让他更舒服一些,“你别总是那副表情,我又没死。”
“呸呸呸!你胡说什么!”,王一博边说边敲了三下木头桌子,紧接着又给肖战开始擦手,“今天肩膀还疼不疼?”
肖战还没开口回答,那人又嘟嘟囔囔,“肯定很疼,刀口那么深。”
像是小猪崽,肖战这样想。
“好了,没那么疼了,这都已经养了好几天了。”
“流了那么多血,怎么可能这几天就养好。”
“你快跟我说说,吴大志判了多久。”
王一博还沉浸在难过中,听到吴大志的名字咬了咬牙,“无期徒刑。”
“哈,判这么久。”
“当然,要是判的时间短,出来我弄死他。”
“袭警也不至于判这么久,我们王大队长是不是找到关键证据了。”
那天吴大志砍伤肖战后,王一博心急如焚,而陈峰递过口信说因为证据链不足就算加上袭警也判不了多久,加之肖战在病房里一直昏迷不醒,他心情格外焦躁。
他守在肖战的病床前,看着他躺在床上苍白的脸,又心疼又着急,他恨自己没保护好他,又恨他冲在前面。
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坐在医院楼梯间里,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,他要找到突破口,找到关键性的证据,亲手把那个该死的人渣送进去,可是突破口在哪呢?
地面上的烟蒂越来越多,他始终想不到,过了凌晨以后,好像是乌云散去了,月亮突然露出头,月光洒出来,落在地上星星点点。
电话!那天肖战让陈峰去翻垃圾站,让张晗查那通电话,由于肖战受伤的原因他们就逐渐的忘却了那通电话。
王一博几乎是没有迟疑的跑出去,深夜一个人来到警局,翻看张晗递交上来的资料,可惜,并没有分析出变音器后的声音。
王一博瘫坐在椅子上,不可能,为什么没有?为什么没有分析出来?难道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?
他看到张晗桌子上陈峰的照片,忽然想起陈峰每次都说肖老师真是神了,他也觉得,自从肖战来了,几乎没有破不了的案。
不仅仅是陈峰敬佩他,自己也很敬佩他。
没错,肖战是不会出错的。肖战说翻找垃圾站,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,肉身可以分解,但是骨头却不能,如果不是扔到了垃圾桶里,那么肖战为什么要人去翻垃圾站?如果垃圾站里没有骨头,那么垃圾站里有什么?
一定有东西!
王一博带着这样的想法,抓起车钥匙一路飞奔到垃圾站。
深夜的垃圾处理站空无一人,回收的垃圾成堆的停放在陆地上,像一座座垃圾山。偶或有几只鸟站在垃圾上,发出一两声啼叫。在孤寂的夜里,显得格外冷清。
他抬头四处环顾,肖战到底为什么让人搜查这里呢?
那几只原本安静的鸟忽然扑棱翅膀像是受到了惊吓,王一博猛的回头,看见成队的流浪狗站在他的身后。
它们冲着王一博龇牙咧嘴,流着涎,牵拉成丝,一副饥饿的模样。等等,这几只狗他跟肖战第一次到鑫苑小区的时候就见过!
吴大志那天说什么来着?他说喂狗了!
王一博原本以为他是疯了,信口胡说的脏话,现在看来却像是真的。
那几只狗看王一博不为所动,逐渐的调转身子又走了。
王一博跟在他们后面,走过一段路后出现了一片废弃的铁皮房,那几只狗大概就栖息在这里。
他跟了进去,那几只狗趴在地上不停的舔舐着什么,王一博走过去,它们就散开了,那白森森的布满了咬痕的,赫然是几根骨头。